第96章 丈夫是罪魁祸首(2 / 2)

岑夫子见妻子回来,放下手中的报纸,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盆子,同她一起将衣服晾在竹竿上。

晾衣服时,他犹豫地说,“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故事,挺有意思的,你要看看吗?”

他是想给她看的,他知道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,她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,一直横亘在心中。

但又怕这故事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,反而伤了她。

罗娘子无所谓地说,“可以,我等会儿看。”

吃完饭,岑夫子将报纸上的故事指给她看,然后自己悄悄转身退出房门,给她留出空间。

他慌张又焦躁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,无法平静下来,止不住地担忧,怀疑自己的决定。

屋内,罗娘子捏皱了报纸,眉心凝结成川字,呼吸渐渐紧促,呼出来的每口气中都带着躁意。

他什么意思?为什么给她看这种故事?

明知道丈夫不可能有恶意,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了起来。

直到她读完了整个故事,看到最底下的作者有话说,那里只写着四个字。

——你本无错。

孤伶伶地独占一行,毫无存在感,却又无比显眼。

瞳孔骤然紧缩,一直覆盖包裹着内心的坚冰,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,敲开了一条缝隙,顺着纹路蔓延开来。

岑夫子听到屋里传来的哭声,止住乱转的脚步,转身冲进去。

看着伏在案上哭泣的妻子,手忙脚乱地道歉:“对不起娘子,都是我不好——”

她扑进了他的怀里,让道歉声戛然而止。

“不要说对不起,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。”她哽咽地说。

岑夫子又惊又喜,妻子已经许久没有同他如此亲近过了。

她心里介意,他也怕她为难,两人都是分房睡的。

这是几年来,她头一回抱住他,靠得这样近。

他颤抖着手,轻轻地揽住她瘦削的肩膀。

“娘子,他已经死了,你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我会好好的。”

他不再言语,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襟。

二人静静相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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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,快看,儿寻到个好东西,特来献给您。”身着锦衣的青年,嬉笑着走进屋内,对端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的刑部侍郎说。

钟侍郎虎目一瞪,没好气地哼了一声,吹得胡须飘了几下。

“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往我这摆。”

“这回可不是乱七八糟的,你看了就知道,写得很精彩,妙笔生花,自成方圆。”钟逸群滔滔不绝地赞叹。

“行了行了,拿过来让我看看,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还自成方圆了?”钟侍郎对儿子说话毫不客气,也不讲究措辞。

钟逸群一噎,“父亲,你这话要是让同僚听见了,定要参你一本。”

“你管我!”钟侍郎懒得搭理他,夺过报纸看了起来。

“哎,你看错地方了,在这儿呢!”钟逸群急忙指出来。

“我就想看先这个。”钟侍郎逞强道。

钟逸群无奈叹气,自己歪到一边,四仰八叉地躺着,没个正形。

钟侍郎只看了两行字,就忍不住将目光挪到儿子说的那个故事上。

看入了神,他忘记旁边还有人,不断地发出唏嘘声。

看到某处,他愤怒地拍桌,“岂有此理,无耻至极!”

“和奸者最多徒刑两年,怎能动用私刑?!不对,刘娘子是受害者,她根本不用受刑。”

到最后他骂都骂不出来了,哭得涕泗横流,“呜呼哀哉!天不佑苦命之人!”

钟侍郎哭得帕子湿透,再擦不干脸上的泪。

旁边递过来一条帕子。

钟侍郎伸手接过,“多谢。”

他觉得不对劲,猛地抬头一看,钟逸群兴致勃勃地瞧着他,脸上满是兴味儿。

钟侍郎恼羞成怒,一把将湿帕子摔到他脸上。

“哎呦!阿耶,我这好心没好报!”

“你算什么好心,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?”钟侍郎怒道。

“你就说这故事好不好?”钟逸群得意道。

父亲哭得这么惨,还能反驳他不成?

“好个屁!胡言乱语,毫无逻辑,危言耸听!”钟侍郎强行为自己挽尊。

“那你还‘呜呼哀哉’,还涕泪横流?”

“……就是胡言乱语!”钟侍郎强撑着。

“那你说,哪里胡言乱语了?”钟逸群反问。

“国有国法,不论是什么罪行,都得依我大唐律法,经由官府来判。怎么可能按照他们所谓的族法,动用私刑,一旦被发现可是大罪。更何况沉塘这种刑罚,残忍至极,简直骇人听闻!此事绝无可能发生!”钟侍郎绞尽脑汁地挑刺,越说越理直气壮,抖擞了起来,自觉重新找回颜面。

“谁说不可能的?父亲,你莫要忘了,我们族中也是有族刑的,只是不曾动用,其他各家也有。长安乃天子脚下,多少双眼睛盯着,没用过也正常,可其他地方呢?为了不闹上台面,维持世家脸面,背地里各种阴司可不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