绯晚扶着他。
沉默一瞬,承认了:“是,臣妾不认为自己有错。这些人不顾忌陛下龙体,还要以死相逼,实在不像话。臣妾不懂朝政,可是这段日子奉命签阅奏折,看到了不少赈灾、平叛、治贪之事,深知陛下的辛苦,更明白陛下想守护天下、泽被万民的苦心。陛下想征讨,必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,他们只能看到自己官位上的一亩三分地,哪有陛下目光深远,有什么资格死谏止战?”
她越说越气,原本柔媚的眉眼添了几分锋利。
头发是方才去外殿之前简单挽起的,发式简单,反而更衬出素白明净的容光。
“朕的晚晚比之以前,多了几分惠妃的英气。”
皇帝贪看。
觉得她更胜从前。
恍然顿悟,女子的柔媚里若夹杂一点硬气,竟是如此与众不同,见之忘俗。
对上皇帝贪恋的目光,绯晚薄怒的面色微顿。
继而赧然低头。
无措捏了捏衣角。
“陛下……臣妾多嘴了。臣妾到底是嫔妃,不该如此议论朝臣。”
“你此刻不是嫔妃,是朕最心爱的女人。爱人之间,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,有什么要紧?”
“多谢陛下宽容。只是以后,臣妾再不多嘴了,特别是在朝臣面前。”
皇帝闻言,牵起了绯晚的手,“多嘴又如何?朕喜欢你多嘴。何况,你多嘴得有道理。”
绯晚温柔抬眸,秋水一样的眸子深深注视眼前的男人。
剑眉斜飞入鬓,眉下是一双如墨如星的眼眸,鼻梁高挺如峰,薄唇线条分明。
不笑时,他凛然不可侵犯。此时唇角微扬,又似春风化雪。
他有一副好皮相。
若不是帝王,只是寻常情郎,他应该会让女子心旌摇曳吧。
只可惜……
他是皇帝,且极会谋算。
他此刻的宠溺温情,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貌重新让他惊艳,重新走入他的眼里心里。
且关键是,她还不只仅仅是个花瓶美人,而是能帮他批奏折偷懒,能帮他怒斥臣子的帮手。
绯晚看得清。
所以一点也没心动。
脸上娇羞不已,心底平静无波。
世间寻常男子大多渴望有个贤妻,再有个美妾。
同时拥有贤内助和美娇娥,既能省心省力,还能纵情声色。
而她虞绯晚,此时对于帝王来说,既是助手也是娇娥,以一人起到两种作用,他又岂会不爱!
她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退到后面,精熟了奏折,再以绝美的姿态回到他面前。
他离不开她。惊艳于她。且因前段时间的冷落愧疚于她。
她这个时候局面大好,可比初封皇贵妃时他对她略有倦怠、略有警惕强多了。
以退为进,为的就是此时的进!
“陛下,一会儿太医给您新开的药该熬好了,您先休息片刻,容臣妾喂您吃药。”
绯晚服侍着皇帝重新躺下休息。
温声软语,细致体贴。
皇帝有意亲近,却被绯晚巧妙化解,加之他自己今天确实状态不佳,便作罢。
喝了药,他没多久便开始睡回笼觉。
绯晚守了一会儿,退到外头,以自己有些疲乏的理由,叫了太医郑淼过来诊脉。
在后殿暖阁,香宜按规矩伴在跟前,门外有自己的宫女守着,绯晚低声问郑淼。
“他近两个月的脉案医案,你可看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