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茹大人便且安心看着就是。”

“什么弓啊箭啊……那些东西不好用的，也用不上。”

即便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消息，知道了今天应天府发生的所有事情，他的姿态竟还是一如开始那般——带着一种「老子天下无敌」的睥睨之气，很有傲然、嚣张！

这便叫做，有恃无恐。

“嘿……你……你们……！”

看到对方这模样和态度，茹瑺是彻底没法子了，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、骂点儿什么……可最后也只能憋着一口气把所有的话咽下去，气得脸色微微发红。

安排？拿头来安排？

确保制住淮西勋贵？拿头来压制？

真是一张嘴上嘴唇碰下嘴唇，啥瘠薄话都说得出口！

“你们……你们可真行！”

茹瑺伸出手指头，指尖颤抖着点指三人，却只能一甩袖袍长叹了一口气，然后继续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转悠。

「一个两个三个的……抽风了不成？」

「那是蓝玉！那可是把北元残部都能吓得闻风丧胆的蓝玉！！口气真他娘的大！」

「疯了！都疯了！」

茹瑺面儿上使唤不动吴振海和康云翔，那个汪锦年更是好赖话都说尽了也说不动一二，茹瑺这边又忐忑慌张，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了，忍不住在心里口吐芬芳起来。

这时候。

应天府的方向竟是传来了些动静。

茹瑺、汪锦年、吴振海、康云翔……等人皆是齐齐看了过去，稍稍定睛，便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俊秀面孔——对方策马打头，带着一种俯视一切的傲然和睥睨，披风在马背上轻飏，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，优哉游哉地就朝着炼丹司门口而来。

“陛……陛下真来炼丹司了……”茹瑺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，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魔幻——这位他说搞幺蛾子他是真实打实地搞幺蛾子啊！

这来此之人。

不是朱允熥又是谁？

在他身旁，还跟着面白无须的总管太监马三宝，以及个个都是雄姿英发的龙骧卫和虎骧卫。

茹瑺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，蓝玉都准备要搞他了，他居然真的放着皇宫不待，优哉游哉地跑炼丹司来了！

当然，来都来了，他也只能摆出一副恭敬地脸色迎了上去：“微臣茹瑺，恭迎陛下！！”

“恭迎陛下！！！陛下万岁！万岁！万万岁！”

此间无论是隶属于茹瑺手底下的兵将，还是负责看守炼丹司的锦衣卫……皆是各自下马，抱拳行礼，山呼之声震天。

在响亮的山呼声中。

朱允熥也带着龙骧卫虎骧卫策马而来，停在了炼丹司门口，扫视了周围一眼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：“都免礼吧。”

“谢陛下！”众人重新站直了身体，齐声高呼。

“陛下！微臣有一言，无论当讲不当讲，今日微臣也不得不要讲！”茹瑺只犹豫了片刻，便看着朱允熥劝道：“诸多逆臣此刻只怕已经直冲陛下而来，陛下……当避其锋芒才是！”

虽然朱允熥现在人都已经来了。

可茹瑺还是想着能不能稍稍补救——起码趁着蓝玉他们那群土匪狠人还没来的时候，看能不能劝朱允熥别留在炼丹司当淮西勋贵的靶子，先跑路再说。

起码这还能多上些许机会。

正所谓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

然而，也不知道朱允熥是不是没有听到，目光竟是直接掠过了自己，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汪锦年三人，若无其事地问道：“都准备齐全了？看你们这模样，也是已经啥都知道了，便不必朕来和你们多赘述了。”

此刻，汪锦年、吴振海、康云翔三人皆是无比坚定、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允熥……期待、激动、跃跃欲试……

“回陛下的话，子弹、定量弹药都已经完全准备充足了，枪也都在方才不久之前一一仔细查验过，皆无问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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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待陛下您一声令下！”

“陛下您指哪儿，咱的枪便往哪儿打！”

汪锦年恭敬抱拳，语气铿锵有力地道。

说完脸上还露出不以为意地爽朗笑容，思议义愤填膺地冷哼道：“淮西勋贵竟敢仗着自己昔日那些功劳，狂妄自大，欺君罔上，竟然还妄想凌驾于陛下之上，掌控大明……简直就是大逆不道！早该收拾了他们才是！”

这话的确说到了朱允熥的心坎儿上。

而且今日本就是扬眉吐气的一天，他的心情当然更是不错，当下朗声一笑，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，道：“呵呵……他们的确是欠那么一顿收拾。”

汪锦年身后，吴振海和康云翔二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：“这天底下任何敢与陛下您作对的……都应当灰飞烟灭才是！”

“正是！须知……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，莫非王臣，在陛下面前，区区公侯勋贵算什么东西！？”

“……”

朱允熥原本就经常来炼丹司，一来是自己来这里练练枪法，二来也是持续把自己前世许多所见所闻输出到这炼丹司……

所以他和炼丹司里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格外随和。

只是看到君臣几人之间如此谈笑风生的样子，一旁有些被冷落了的兵部左侍郎茹瑺，一双眉头蹙得比谁都紧，更是越来越听不懂——不是，这君臣几人凑在一块儿就直接说些什么「淮西勋贵欠收拾」、「区区公侯勋贵算什么东西」这样的话……口气是不是忒大了？ ？

那是淮西勋贵！是一群最擅长干架的莽夫土匪，不是你想捏就捏的面团儿啊喂！！

你们要不搞搞清楚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