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赵峰却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。
毫不犹豫便再强调了一句:“打你们三十军棍都是轻的!来人!动手!本官倒是想看看谁还敢妄议圣上!”
话音落下。
立刻便有人应声上前,将几人架了出来,准备行刑。
情急之下,有人沉不住气道:“赵大人!下官也没有说错啊!陛下……陛下这时候竟然反其道而行之,偏要出宫出城去什么炼丹司,此刻说不准已经如何了!大人和咱计较又能如何?”
“说句不好听的,鹤庆侯、怀远侯、舳舻侯皆是赵大人亲自去捉拿的,赵大人这时候该想的不是拿咱在这里出气,反倒是该想想……自己要如何自处吧!”
“……”
软的不行来硬的。
更何况这时候谁都不认为朱允熥能挡得住淮西勋贵这些骄兵悍将,身为朱允熥走狗的赵峰下场当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,所以他们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,左右都已经是个半死不活。
听到这群人的叫嚣。
赵峰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动摇,但他面上依旧保持冷厉之色,咬了咬牙道:“打!”
在他的命令之下。
立刻有人负责押人、有人负责持军棍行刑,乾清宫大门口很快响起一阵阵“砰砰砰……”的声音,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:“啊——呃——”
此时。
聚集在乾清宫大门口的,不仅仅是赵峰手底下的人和宫内的禁卫军,同时还有以傅友文、詹徽、刘三吾等人为首的诸多朝臣。
这些人或是被傅友文三人说动而来的,或是和傅友文三人一样,抱着忠君之念想要来和朱允熥这个皇帝共进退的……只可惜他们也和刘三吾、詹徽、傅友文一样,扑了个空。
只能在这里焦头烂额地等着。
而在刚刚那几个禁卫军这档子事儿发生之后,聚集到乾清宫大门口的诸多朝臣脸上的担忧和惧怕又更深了一层。
他们虽然并没有和几名禁卫军一样将此事宣之于口。
可他们心里想的,和几个禁卫军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那些话……又何尝不是高度一致?
这俨然让乾清宫门口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。
刘三吾双手负后,身子稍稍有些佝偻,不断的来回踱步,听着几名禁卫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。
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。
转而朝赵峰的方向走去。
压着声音道:“赵佥事,几个禁卫军虽是对陛下不忠不敬,可现下里你我都不得不承认,他们说的话的确有道理,老夫觉得……要不还是都带着手底下的人赶去炼丹司看看吧?就算迟了,就算不自量力……可于陛下来说多少都酸楚一份助力不是么?”
“总比你,我,还有宫里这些禁卫军白白待在这里强啊。”
“要老夫在这里眼睁睁等着那群乱臣贼子对陛下不利,老夫始终觉得此事不妥!”
说完,刘三吾连连叹气,一张老脸都快皴成一坨了。
只是不等赵峰说什么。
他便看到傅友文凑了过来,也压着声音悄悄道:“老刘,我觉得你是甭劝了,赵佥事向来只以陛下之命为尊,咱们……还是安安分分在这里等着吧。”
赵峰也点了点头,语气坚定地道:“不错,刘学士。”
“陛下给我的命令,就是节制应天府内的锦衣卫和宫里的禁卫军,维持宫中秩序。”
刘三吾不由得紧蹙眉头斜瞪着他,万分无奈地甩了一下袖袍,咋舌一声:“啧!你这后生,怎么如此死板不知变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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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顽固不化!怎么就一点说不听呢!”
他心里着急
恨不能立刻赶到炼丹司去出一份力,可现在最能出力的锦衣卫和禁卫军都由赵峰调遣,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听到刘三吾这老学究的话。
赵峰顿时有些愕然,总觉得怪怪的:「死板」、「不知变通」、「顽固不化」……这不都别人吐槽你的词儿么?咋的出海拿来吐槽旁人了??
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只言简意赅地回了他四个字儿:“职责所在。”说完便暗暗咬了咬牙,抬头朝远方宫门的方向看去。
“嘿!……”见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,本来就已经着急上火的刘三吾这会儿更来火了。
只是下一刻他就被傅友文给拉住了:“老刘,要咱说啊,你还是消停点儿吧!现在这会儿……就算咱v的立刻出了城,赶去炼丹司,怕是也根本就来不及了。”
说完,他意味深长地长叹了一口气:“唉……等吧,等吧。”
相比于刘三吾。
他显然要冷静得多。
只是不断伸长朝宫门方向看的脖子,还是显示了他内心并不平静。
“老傅,你怎么也这样?在这里干等着能有什么用?这……这……这这……”
刘三吾堂堂一个大儒,这时候急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傅友文则是沉吟了片刻,嘴里吐出了两个字:“直觉。”
“直觉什么?”刘三吾顺嘴接话问道。
“老夫觉得……陛下能赢!他每次都赢了。”傅友文一字一顿地道,既是在安抚这个干着急的革命战友,又好似在安抚自己。
“这……这能一样么?”已经与外界脱节许久刚刚才被放出来的刘三吾却是难信他这话。
傅友文双眼微眯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只在心里暗暗祈祷道:「陛下呀陛下, 你可得全须全尾地回来呀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