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将军听到这里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?
这么多年来,他为了保家卫国,将生死置之度外,是世人眼里的英雄。
可却也不知道,缺席夫人的人生,缺席孩子们的重要时刻多少回。
幸而夫人并不责怪他,还以他为荣。
他没有说任何话安慰沈砚书,因为他知道这事儿是安慰不了的。
就如同他至今每每想到,自己的夫人曾经多次在京城生产的时候,自己都不在身边,也会觉得万分歉疚。
所以他只说了一句:“希望首辅夫人平安,一切都平安。”
……
宫中。
容枝枝从前总是觉得,自己什么样的痛苦都经历过了。
但生孩子的时候,她才意识到,自己从前的“见识”还是太少了。
她想到了会很痛,但是没想到会痛到这种程度。
死去活来,又活来死去。
尤其她与御医还察觉,自己怀的是双胎,产生的压力更大。
只是怕沈砚书得知了,更加忧心,所以容枝枝委托了御医为自己保密。
说陛下那边如果怪罪,她会帮忙承担。
御医也知晓她是为了大局着想,为了相爷在边关安心,且明白如果是她求情,陛下是不会怪自己的,毕竟陛下那样在意她。
于是便听了她的。
此刻,听着里头的惨叫声,顾南栀眼眶发红。
握着自己手里的帕子,祈祷她千万别出事。
好在孩子还算是懂事,没有折腾母亲过久。
一个时辰,就落了地。
嬷嬷出来,笑着道:“生了,生了,是个姑娘。”
喜欢女儿的慕容家,闻言都是大喜。
容太傅却是皱了皱眉,显然有些失望。
永安帝立刻问道:“义母如何了?”
嬷嬷道:“夫人平安。”
江氏捂着胸口,甚至有些站不稳:“这就好,这就好。”
倒是慕容耀瞧着容太傅的脸色不好看。
问了一句:“容太傅,你绷着一张脸,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“众人听说枝枝平安生产,都十分高兴。”
“你倒是好,像是发生了什么坏事一般。”
“见着你这丧气的脸,本官都觉得有些不吉利。”
他此话一说,众人的眼神都落到了他身上。
容太傅面皮抽了抽,对慕容耀总是没事就找自己事的言行,早已司空见惯。
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。
“枝枝生的是个女儿,若是沈相能够平安回来还好,若是不能,怕是守不住沈相留下的家业。”
因为按照大齐律法,如果家里没了男丁,家中的产业是会被族长拿去分配的。
江氏听到这里差点气死:“你女儿在里头生死交关,你在这里惦记沈相的家业?”
容太傅皱眉,极是不喜欢有人这样评价自己。
他素来清廉,哪里会在意这些?
“本官是担心他们母女二人今后不好过罢了。”
永安帝听到这里,也快气死了:
“朕就不该让你进来,平白无故地在这里诅咒相父回不来。”
“你到底是与义母有仇,与朕有仇,还是与大齐有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