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月华松开他，玉手拍了拍身侧的软榻，示意他坐过来。

君凌轩略一迟疑，还是坐了过去，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隔开了一臂的距离。

楚月华也不恼，那双桃花眼在他身上上下打量，忽然掩嘴一笑。

“恭喜小师弟，这才过了多久，竟已踏入化神之境。”

“师姐我当年也是宗门天才妖孽级别的，可修到如今的炼虚境，也花了数千年光阴，你这速度，简直不是人，快赶上转修大能了。”

她的语气里，惊叹多过调侃。

“师姐谬赞，侥幸罢了。”

君凌轩不想过多寒暄，直入主题：“我这次来，是想请师姐帮个忙。”

他言简意赅地将瞑氏一族被灭，瞑月母亲与姑姑等人被幽骨魔尊掳走之事，尽数道出。

楚月华脸上的媚笑缓缓敛去，神情透出一丝凝重。

“小师弟，你这个忙，师姐……接不了。”

君凌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
“连你也不行？”

“不是师姐不想帮你。”楚月华叹了口气，身子微微前倾，那股醉仙香愈发浓郁，几乎要钻进人的骨头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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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换做平时呢，师姐派几个顶尖杀手，再给你一份能精准到那魔尊何时如厕的情报，让你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捞出来，不过是举手之劳。”

她语气一顿，带着一丝绯月楼主的傲然。

“什么狗屁幽骨魔尊，拆穿了，也就是个难缠点的化神修士，师姐我一个能打十个！”

“但现在，不行。”

她的语气，竟与大师姐千映雪如出一辙。

“幽骨魔尊这个名号，师姐千年前就听过，他是邪魔一族的老牌强者，属于散修一类。”

“我的绯月楼，根基终究在中州，我的人只要大规模踏入魔族疆域，无论伪装多好，都瞒不过那暗地里的老怪物。”

“一旦暴露，我多年心血布下的暗线，就会被连根拔起。”

“这个代价，师姐现在可付不起。”

见君凌轩眼神黯淡下去，楚月华话锋陡然一转，又恢复了那副媚眼如丝的模样。

“不过嘛……师姐虽然不能亲自下场，却能给你指一条明路。”

“什么明路？”君凌轩精神一振。

“有个人，比师姐我，更适合帮你办这件事。”

楚月华的眼神里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玩味。

“因为，他本人，就在魔族。”

“而且，他在魔族扎根千年，如今已是一方谁也不敢小觑的势力。”

她盯着君凌轩期待的目光，红唇轻启，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。

“你的五师兄，步流年。”

步流年。

这三个字入耳，君凌轩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了刚入门时，师姐介绍各位师兄弟的时候。

五师兄步流年！

那曾是与他一样，被誉为正气宗千年一遇的绝顶天才，风度翩翩，是宗门当之无愧的门面担当。

甚至有传言，若大师姐撂挑子不干，他便是下一任宗主的最有力人选。

然而，在一次任务中，他为了一对魔族姐妹，毅然决然地背弃了宗门，背弃了人族身份，留在了魔族疆域。

此事当年在中州掀起滔天巨浪。

正气宗颜面扫地，派遣数位长老前去劝返，甚至不惜与魔族势力兵戎相见。

但步流年力战同门，再加上他那两位魔族妻子的家族庇护，此事最终不了了之。

从此，步流年三个字，成了正气宗一个讳莫如深的禁忌。

有人骂他叛徒，为一己私情，背弃宗门与种族。

也有人叹他痴情，为守护所爱，不惜与天下为敌。

君凌轩从未见过这位五师兄，对他倒无恶感，只觉得，这是个活得极其纯粹且强大的理想主义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