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画师手里的画笔“啪嗒”一声差点掉在地上,连忙道:“公子,您没说错吧?十幅?我这一幅画,要十枚雪花钱呢,十幅就是一百枚雪花钱!您画这么多做什么啊?”
金粟也在旁边开口道:“陈公子,实在没必要花这么多,你虽然有钱,但是不必要这么花吧!”
陈平安道:“画这么多自然有我的用处,你不必多问。”
说着,便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百枚雪花钱,放在了画师的摊子上,雪花钱堆在那里,闪着银光,连旁边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。
那画师见了雪花钱,眼睛顿时亮了,连忙把钱收起来,又怕收错了,还数了两遍。
只是这钱刚收起来,就有一位穿青衣裙的桂花小娘走了过来,画师又赶紧把钱递了过去。
这是岛上的规矩,外来修士在岛上花的钱,得先交由桂花小娘看管,最后再跟岛上对账,他只能从里面抽些提成罢了。
递完钱,画师也不敢耽搁,赶紧拿出十张玉版纸,磨好了灵墨,提笔便要给陈平安作画。
陈平安在桂花树下略一思索,硬着头皮摆出了几个动作。
先是双手轻拢在袖中,侧身对着画师,目光望向远处的桂花枝,尽量让自己看着沉稳些;又换了个姿势,右手虚握成拳,抵在腰间,左手自然垂落,身姿微微挺直,学着平日里见过的修士模样。
最后实在想不出别的动作,索性松了松肩,随便站了个姿势,说这样就行。
换作普通人,画师提笔就能画得传神,可对着陈平安,他却觉得手里的画笔有千斤重。
陈平安看着就是个少年,可身上那股劲儿,却像修为高深的强者,尤其是眼神,想把那股精气神画出来,可笔到纸上,却怎么都不对,就像修为低的人对着强者画,根本抓不住对方的气韵。
画师只觉头皮发麻,手里的汗都把画笔柄浸湿了,却没往“陈平安实力不凡”这方面琢磨。
毕竟陈平安看着太年轻。
他只当是自己今天状态不好,抓不住神韵。
紧接着,画师压下心里的尴尬,匆匆忙忙地把十幅画画完。
画师画完,可他自己知道,画里的神韵顶多也就捕捉到两三分,跟他平时的水平差远了。
他拿着画递给陈平安时,脸都有些红,还一个劲地道歉,说今天没发挥好。
可即便如此,陈平安看了也觉得满意,接过画叠好放进怀里,心满意足地朝着山下走去,同时看向金粟,开口问道:“这桂花岛地界不小,该有能邮寄信件的驿站吧?我买了些东西,想寄给朋友。”
金粟点头:“对,确实有,就在主街尽头,专门给外来修士寄东西的。”
“陈公子,您这是要把这些画,还有刚才买的那些东西,都寄给喜欢的姑娘吧?”
陈平安点头:“嗯,是的。”
金粟撇了撇嘴:“你可真够自恋的,还特意画十幅画寄给姑娘,生怕人家忘了你长什么样似的。”
陈平安听此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,也没跟金粟辩解,紧接着便让金粟带路,朝着驿站走去。
不多时,两人就到了主街尽头的驿站。
这驿站也是座仙家铺子,里面摆着不少飞剑,还有几个穿着青衣裙的桂花小娘在忙活,有的在登记信息,有的在帮人捆包裹。
陈平安选了普通的飞剑传信方式。
这种方式既能寄信封,飞剑上面还刻着简易的防护阵法,能保护包裹不被风吹坏,也能捆绑些小包裹,很方便。
他没多犹豫,从方寸物里取出三个大包裹,又拿出三枚本命飞剑,分别绑在包裹上。
第一个包裹里,放了一幅画、一封简单的书信,是寄给宁姚的,信里说自己已经登上桂花岛,路上一切都好,用不了多久便会赶去见她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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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个包裹里,除了一幅画和书信,还放了一盒桂露香膏、一罐糖桂花、一盒桂花糕,是寄给阮秀。
阮秀偏爱甜食,糖桂花和桂花糕正合她口味。
第三个包裹里,装着一幅画、一封书信、些钱财,一个簪子。
这是寄给贺小凉的。
至于为什么要给钱?
毕竟贺小凉要建宗门,作为人家的死鬼男人,总得出些力添砖加瓦。
陈平安把三个包裹都交给驿站的桂花小娘登记,又确认了收件地址没错,才松了口气。
陈平安做完这些,转头看向金粟,只见金粟早已目瞪口呆,眼睛都快瞪圆了,眼神里满是震惊,连嘴巴都忘了闭。
金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,声音发愣,满是震惊地看着陈平安,开口结结巴巴道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的话不是胡说的,你居然同时给三个姑娘寄东西?你……你怎会如此……如此花心?这也太过分了吧!”
陈平安被这话问得一蒙,但很快开口回道:“这没有什么问题吧?”
金粟:“有问题,问题大了!你一个人,怎么能喜欢三个姑娘呢?你这着实是太过花心!”
金粟说完,看着陈平安的眼中露出一抹鄙夷。
陈平安嘴角一抽,先点了点头:“嗯,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金粟:“那然后呢?”
陈平安:“哪有什么然后?你说你的就是了。”
金粟:“……”
金粟:“合着我说这些,对你没有半点影响?”
陈平安:“脸皮厚,无所谓。”
金粟深深呼了口气,最后冷哼一声:“无耻下流!不要脸!”之后便不再搭理陈平安。
陈平安见金粟这副气鼓鼓的模样,反倒被气笑了。
这人该怎么评价?
不评价,就祝她和孙嘉树百年好合。
当然,陈平安也只是这么一想,他转头看向驿站里负责邮寄的伙计,开口问道:“请问,这附近有没有拍卖的地方?或是卖炼器材料的铺子?”
那伙计刚想回话,一旁的金粟却先开了口。
她深呼一口气,看着陈平安道:“我带你去吧。”
话音刚落,金粟便一扭身子,朝着前方带路走去。
陈平安想了想,也跟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