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四刻,(12点整)。
厦门本岛北面,离浦屿北侧海域,战事极其惨烈。
这个小海湾,从天蒙蒙亮,就开始厮杀了,一直杀到中午,足足砍杀了三个多时辰。
明郑这边,忠匡伯张进,援剿后镇张志,宣毅后镇吴豪,还有后冲镇黄昭的一半兵将。
正常情况下,这三个半镇,足足有五千多兵将。
但是,援剿后镇张志,在北伐大战的时候,也伤亡了不少。
这就导致了,今天的大战,在同安湾参战的郑军,也就是三个镇规模,四千多人。
清军这边,就不一样了,兵多船多。
总兵施琅,本部精兵两千,杂兵一千,吴沙的女真将士,也有一千,还配了两千多绿营。
如此算下来的话,兵力上,清军就多出了近两千人。
不仅仅是如此,退潮的时候,清军占据了上游位置,冲杀下来的清军,优势更大。
还有一点,郑军的三个半镇,并没有形成合力,都是添油战术,一个个往鳄鱼屿增兵。
最重要的一点,还是退潮的原因。
水位严重不足,又是逆流往上增援,跑船速度太慢了,无法及时增援上去。
所以说,最后一波交战,清军全军压下来的时候,郑军就不行了,被压着打,围攻围杀中。
所有的一切,战前的延平王,还有他的重臣们,都是无法预料的。
狗鞑子达素,太狠了,几乎调集了整个福建省,七八成的兵力,全部押上来了。
。。。
“轰隆、轰、、”
“轰、噼啪、啊、救命啊”
“又中弹了,船舱中弹了,水线下面进水了”
“干尼玛的,灭火啊,要烧起来了,要爆了”
“我去你妈的,别管了”
“清狗子上来了,要撞船了”
“百子炮,佛朗机炮,给老子射啊,不要停”
“瞄准那艘八桨船,对,轰杀船首,轰死那个打头的”
“兄弟们,扶稳了,要撞船了”
“兄弟们,准备火油瓶,准备弓弩,鸟铳,钩拒,准备接舷战了”
“儿郎们,准备长枪,大刀盾牌,准备近身搏杀了”
、、、
“嘭、、轰、、”
“兄弟们,杀清狗子,杀清妖,杀啊、、”
“兄弟们,后面就是赤山坪,鞑子要上岛了”
“兄弟们,后面就是咱们的家园,父老乡亲”
“兄弟们,杀一个是一个,杀一双赚一个,杀啊”
、、、
疯了,整片海域,疯狂了,彻底杀疯了。
宣毅后镇吴豪,带着左右两协,迎战施琅的本部精兵,早就被围死了,陷入了四面战火的绝境。
总兵吴豪,左协韩震,右协大将田勇,亲兵大将吴大,吴狗子等等。
所有的将校,基层的哨长,都在疯狂嘶吼,要么指挥士卒,要么自己亲自上场,拼杀清狗子。
此时,郑军九百多将士,三四十条战船,已经所剩无几了,三三两两的。
周边都是清军的战船,战旗,施琅的兵将,围死了郑军的战船,往死里攻杀。
郑军的残部,时不时的挨上几炮,也有清军的战船,偷偷摸摸的,冲上来跳帮夺船。
剩余的郑军将士,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没人在乎是否中炮,或是战船烧起来了。
唯一的信念,就是杀鞑子,杀清妖,保家卫国,拼一个是一个,干两个赚一个。
“咔嚓、啊、、”
水艍船的中央,亲兵大将吴大,手起刀落,剁掉一个清军头颅。
浑身血污,面目狰狞,又对着清狗子的脖子,补了几刀,嘴里骂骂咧咧,破口大骂道:
“死扑街,清狗子,狗奴才”
“老子让你做奴才,老子让你狗子”
“操,干尼玛的,该死的扑街仔,死不足惜”
“嘭、、扑腾、、”
砍完了,吼完了,骂完了。
犹不过瘾,还要来上一脚,直接把清狗子的头颅,踢到了船底,海底。
之前,吴豪的坐舰,就被不少清狗子,偷偷摸上来了。
这一队清狗子,驾着纵火船,偷偷摸摸的上来,贴近了再放火,最后跳上来想夺船。
在二楼船首的吴豪,闻讯后,立马带着亲兵杀下来了。
好在,纵火船上面的清兵,不是很多,也就七八个人,很快被剿灭了。
“呼哧、呼、、”
刚刚砍完人,气喘如牛的吴大,顾不得浑身的伤痕累累,筋疲力尽。
环顾左右,四处观望了一下,满目疮痍,己方的战船和将士,是越来越少了啊。
“吴头”
“总兵大人”
“不行啊,不能再杀下去了”
“再杀下去,咱们的宣毅后镇,就要死光了”
“头,吴头”
“实在不行,咱们要不就、、、”
“后面的赤山坪,还有咱们的人,殿兵镇陈璋将军”
、、、
小声嘀咕的吴大,说到这里,就嘴上了臭嘴巴子,眼巴巴的,可怜兮兮的看着吴豪。
其中的意味,那是再明显不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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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杀的差不多了,死人也死的差不多了,逃吧,跑吧,不丢人的。
“呵呵”
同样受伤的吴豪,倚在船舱上,脸色灰白,呵呵惨笑,眼神里尽是灰暗和绝望。
他就知道,当初增援太慢了,就会出现这种惨剧。
他也可以想象的出来,之前的张进和张志,也是一样的心情吧,绝望透顶,心如死灰。
“呵呵”
“吴大,吴狗子啊,你啊,太天真了啊”
“你自己看一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