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四章 富裕的仗(1 / 2)

又到次日,白榆便带着吴承恩,来到阔别半年多的国子监。

白榆走在甬道上,大发感慨道:“哎呀,现在可能是我人生最后几天校园时光了,真是令人珍惜、留恋和怀念吖!

我不禁有诗言心声曰,礼乐牖民资大化,国家造士在斯文......”

吴承恩默默跟在白榆身后,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。

白大官人你什么时候“珍惜”过这所谓“校园时光”了?

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的你,从来就没把学校当回事好吧?

就连这表达心声的诗词也是极其敷衍,毫无艺术水准,比你用来勾搭美人的那些诗词差远了。

一行人一直走到主建筑彝伦堂左堂,闯进了祭酒敖铣的公房。

白榆坐在同为严党的敖祭酒的对面,直接吩咐说:

“在参加乡试的名额里加个人,就是我身边这位老监生,来自淮安府的吴承恩。”

敖祭酒习惯性的打官腔说:“名额已经报到礼部,再临时加人有点难办......”

啪!白榆用力拍案,你一个严党的边缘人物,在他白榆面前装什么犊子?

随即白榆瞪着眼喝道:“难办?那就别办...啊不,那你就别干了!

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,但两条腿的官员多的是,大可换个能办事的来当这祭酒!”

敖祭酒气得哆嗦,但哆嗦了半天也没斥责回去。

上一个当面训斥自己的还是小阁老,而且白榆的话比小阁老还难听!

虽然都是严党成员,但白榆在严党内如日中天,而他敖铣只是个边缘人物,党内地位差距太大了。

而且说实话,像敖祭酒这种词臣体系的官员,升迁非常依赖于皇帝的个人喜好。

裕王很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帝,所以敖祭酒更不能得罪早就重注押宝了裕王府、严党唯一的希望白榆。

搞定了吴承恩报名的事情,白榆想起今天的主要来意,就又对敖祭酒说:

“烦请祭酒回避一下,我要借着这地方见一见人。”

敖祭酒还是什么也没说,起身就离开了,就这么把自己的公房让给了白榆。

然后白榆坐在里面喝茶,让吴承恩去找黄姬水过来。

昨天就派人提前打过招呼了,让黄姬水在国子监里等着,不然今天他还真不一定在国子监。

大概一刻钟多的时间,吴承恩回到祭酒公房,但身后却跟了两个年纪半百的人物。

白榆疑惑的看着吴承恩,用眼神示意询问,怎么是两个人?

吴承恩连忙介绍道:“此乃苏州吴县黄姬水黄贤弟,大官人你要见的。

另一位乃是松江华亭县何良俊何贤弟,听说白大官人在这里,也特意跟着过来拜见。”

白榆微微诧异,这何良俊的“主观能动性”,似乎真有点强啊。

本来白榆已经把何良俊排除了,但今天何良俊这表现又让白榆产生了点兴趣,

于是白榆就先把黄姬水放一边,对何良俊说:“之所以没有主动邀请你过来,并非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成见。

而是松江府的人向来与我很有隔阂,所以我一般不接触松江府的人。”

在京城的人都知道,松江府的扛把子徐阶被白榆三番两次整治,输得很惨。

如果不是皇帝下场拉偏架,徐阶都要被废了。

而且松江府籍的原左都御史潘恩,四月份才上任十来天,就被白榆羞辱性的赶回老家了,成了一个官场笑柄。

在乡土意识浓厚的时代,白榆这么干事,那就等于是和松江府士林结仇了。

何良俊连忙开口道:“大官人不要误会,在下与徐次辅真不熟。

但在下和严阁老却有过来往,二三十年前严阁老还在南京做礼部尚书时,在下曾当面拜见过。

当时正值七夕,在下献诗给严阁老,承蒙严阁老点评为佳作。

这次到京后,也曾上严府拜访过,只是无缘面见,只得了一句书面回复。”

何良俊一边说着,一边还掏出几页稿纸,仿佛要证明什么,“大官人请看,在下还保存着严阁老当年的墨宝。”

白榆:“......”

何良俊这做派,让他想起了那种没有家世、没有根基、无人托举的小镇青年,为了成功不得不到处钻营。

他们会把每一次与大人物的互动都精心保存下来,为幻想中的成功之道增加一点点资本。

他们没有任何选择权,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。

吴承恩也在旁边帮腔说:“何老弟这辈子不容易,二十多出门闯荡,几乎蹉跎了三十年。

如果他真和徐阶有什么关系,何至于跟我一般落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