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灵堂内烟雾缭绕,哭声震天。
正中央摆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,前面立着郑少坤的牌位。
棺材旁,那个平日里对他尖酸刻薄的继母,此刻正拿着手帕,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,仿佛死了亲儿子一样。
而郑少坤的亲生父亲,郑家家主郑秉文,也坐在太师椅上,眼眶微红,时不时抹两把眼泪,看起来颇为伤心。
一身灰袍的南老站在一旁,神色晦暗,眼神中满是悲痛。
除了他们,大厅两侧还坐满了郑家的族老,以及郑少坤外祖家赶来的舅舅等人。
气氛虽然悲痛,但更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。
“南老,我外甥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
郑少坤的舅舅叶临川,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,猛地一拍桌子,指着南老质问道,
“他好端端地出使大宁,怎么刚回来就没了?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现在连个尸首都没有,就急着办丧事,你们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郑秉文叹了口气,一脸沉痛地说道:“临川,我知道你难过,我也难过啊,那是我的嫡长子啊!
可消息已经确凿了,是被大景那边的乱军袭杀的,尸骨无存……”
“放屁!”叶临川怒骂道,“大景乱军?大景现在自顾不暇,哪有空来截杀一个使者?我看是有内鬼!”
南老此时也沙哑着嗓子开口了:
“舅爷说得对,对方是什么人,老朽也不清楚。
但有一点很奇怪,那些杀手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,我们之前预定的在哪落脚,走哪条路,他们都一清二楚。这若不是有内鬼走漏了风声,老朽死都不信!”
南老抬起头,扫过在场的众人。
“而且,去参加方腊称帝大典的使者那么多,为何只有大少爷被人袭杀?大少爷并非朝廷命官,只是个象征性的使者,大景没理由针对他。
老朽怀疑,是家中有人,故意不想让大少爷活着回来!”
此话一出,全场哗然。
郑秉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,呵斥道:“南老,没有证据的话,不要乱说!”
“证据?”
叶临川冷笑一声,目光阴冷地盯着郑秉文,“要证据还不简单?把那个叫郑云的私生子交出来,我要审审他!”
“不可能!”
郑家主想都没想,直接拒绝,声音冰冷,“云儿可是少坤的亲弟弟,怎么会害自己大哥。
而且……少坤已经没了,我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!难道你想让我郑家绝后吗?”
其他几位族老见状,也纷纷开口劝和:“是啊,人死不能复生,还是先让少坤入土为安吧……”
“谁说我死了?”
就在这时,一道戏谑的声音,陡然从灵堂门口传来,压过了所有的哭声和议论声。
众人一惊,齐齐转头望去。
只见郑少坤站在门口,浑身染血。
他将手中的布包裹猛地向前一抛。
骨碌碌——
一颗人头滚落到了大厅中央,正好停在了郑家主的脚边。
那人头双目圆睁,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极度恐惧,正是郑云!
郑少坤迈步走进灵堂,看着郑秉文那张惊愕无比的脸,冷冷一笑:
“父亲,您看清楚了。现在,您确实只剩我这一个儿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