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一个富庶了千年的天竺……足够了!”
一番话逻辑清晰,视野宏大,充满了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,从地缘政治和全球经济的高度,来俯瞰战争的磅礴气势!
李恪和马周,被这番话彻底震撼了。
他们从一场战争中看到了,超越了那单纯的攻城略地,和战场输赢的,更加宏大,也更加令人兴奋的图景!
他们心中那最后一丝的质疑烟消云散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足以让灵魂都为之燃烧的狂热的兴奋!
思想一旦统一。
行动便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效率。
第二日,两个全新的充满了“格物”色彩的临时机构,便在安西都护府内挂牌成立。
其一名为“南亚勘探司”。
由吴王李恪亲自挂帅。其麾下的成员更是五花八门,堪称“豪华”。有从新军斥候营中,精挑细选出的最顶尖的“兵王”;有从工部随军团队中,抽调出的最擅长,绘制工程图纸的画师;有刚刚在黑水河畔,立下大功的那几名对地质学,有着初步认识的工匠;还有从长安带来的精通数国语言的翻译官。
甚至李恪还以太子之名,用重金和高位从西域十一国中“请”来了数十名,最有经验的曾经真的抵达过天竺的,波斯与粟特向导。
这支奇特的队伍,所装备的更是一系列,足以让这个时代任何探险家都为之疯狂的“黑科技”。
每一支小队,都配备了由格物院最新赶制出的高精度“司南鱼”和“六分仪”,这足以让她们在完全陌生的崇山峻岭之中,精确定位自己的方向与纬度。
他们还携带了由太子殿下,亲自设计的“便携式测绘工具箱”,里面装满了各种,他们看不懂却异常好用的标尺、铅锤和测角器,让他们绘制出比以往任何地图,都精准百倍的等高线地图。
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装备,都是闻所未闻。
那种用鸭绒填充的睡袋,轻便却远比,最厚重的羊皮袄,还要保暖。
那种用黑色的水晶,磨制而成的眼镜,可以有效地防止雪山之上,那足以刺瞎人眼的“雪盲”。还有一种由糖、炒面、坚果和肉干,混合压制而成的“能量棒”,只需吃上一小块,便能迅速地补充在高强度行军中所消耗的巨大体力。
而另一个机构,则名为“高原医学实验室”。
由长史马周亲自负责。他组织了军中所有,最顶尖的医师,以及一部分对草药学有着浓厚兴趣的格物院学生。
他们的任务——攻克,“高原反应”。
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,科学的名词。但他们通过询问那些常年生活在高山之上的部落牧民,已经清晰地描述出了,其主要的症状——头痛欲裂,呼吸困难,四肢无力,甚至会咳血而亡。
他们开始用一种近乎于“解剖学”的,科学方式,来进行研究。
他们解剖了高原地区特有的动物,比如牦牛和雪豹,试图从它们那异于常人的心肺结构中寻找答案。
更大规模地收集流传于高山部落中的各种能够缓解这些症状的草药。并用“控制变量”的实验方法,将这些草药分类,熬煮,让一些自愿参与实验的,体格健壮的士兵服用,并详细地记录下每一种汤药的具体功效与副作用。
与此同时,数十支由李承乾,亲自签发了“特许经营权”的,“大唐皇家商队”,也悄然,从安西都护府出发了。
他们携带着足以让任何国王都为之眼红的精美的丝绸、瓷器和琉璃。
但他们的任务却并非经商。
而是作为大唐的“先遣队”,渗透进入,天竺北部的各个邦国。
他们要用手中的财富,去收买那些,贪婪的贵族。
用随队画师的笔,去绘制那些城市的地图。
用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,去暗中挑动那些本就因为信仰和地盘,而矛盾重重的土邦之间,早已存在的仇恨。
就在安西都护府,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,为了一个更加宏伟的战略目标,而紧张地进行着科学而又周密的准备之时。
长安城,晋王府内。
李治正悠闲地听着长孙冲的汇报。
“殿下,最新消息。太子在安西大张旗鼓地,成立了一个叫什么‘南亚勘探司’的衙门还招募了许多,西域的向导。”
“看样子他是真的要去攻打那个鸟不拉屎的天竺了。”
李治闻言,放下了手中的书卷,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轻蔑的笑容。
“由他去吧。”
“天竺自古便是化外之地,神佛之国。”
“气候环境,与我中原天差地别。他这是在自寻死路!”
“正好也给了我们,更多更从容的时间。”
他端起茶杯,轻轻地吹了吹,那漂浮的茶叶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
“将‘格物凭证’的价值,再往上给我推三成!”
“我要让整个大唐的财富,都死死地绑在我们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之上!”
“等他从天竺那片,充满了瘴气与泥潭的‘神佛之国’,焦头烂额损兵折将地回来时……”
“迎接他的将是一个,他再也无法掌控的长安!”
李承乾正站在,安西都护府的最高处那座新建成的了望塔上。
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张由李恪的勘探队刚刚传回来的第一份,关于葱岭南部山脉的草绘地图。
他拿起一支炭笔,在那张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地图上,重重地画下了一条,通往天竺的清晰的进军路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