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时岚心头一跳,屏住了呼吸,从假山的缝隙中悄悄望去。
只见那丫鬟正和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说话。
那妇人的背影有些眼熟。
那丫鬟,“陈夫人放心,小姐交代的事,奴婢都办好了,绝不会留下一点痕迹。”
陈夫人?
贺然的舅母,陈夫人!
孟时岚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她怎么会和宋积云的丫鬟私下见面?
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,因离得远,孟时岚听不真切。
但她看得分明,那两人之间的姿态,绝非初识。
那丫鬟在陈夫人面前的那种恭敬和熟稔,根本不是对一个陌生主顾该有的态度。
一种彻骨的寒意,顺着孟时岚的脊背,缓缓爬了上来。
宋积云近来行径反常,屡屡当众挑衅。
这些看似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,难道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?
宴会散去,孟时岚回到镇国公府,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。
“你说什么?”
贺然听完她的叙述,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我那个舅母,她怎么会和宋积云搅合在一起?”
孟时岚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声音清冷。
“我亲眼所见,绝不会错。”
“看来,赤冗国犯边,外祖病倒,周从显离京……这一切,都不是巧合。”
一场巨大的阴谋,正在京城的上空盘旋。
而此时的英国公府,正院内,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宾客散尽,赵氏一个人歪在罗汉床上,头疼地揉着眉心。
满脑子都是宋积云那句“身份不清不楚”。
她心乱如麻。
圣旨赐婚,她不敢违抗。
可一想到周家要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,甚至可能不是从显的血脉,她的心里就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。
那个小胖喜,到底……是不是她的亲孙子?
这个念头一旦生根,便疯狂生长,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脏。
“伯母。”
宋积云的声音,柔柔地在门口响起。
她端着一碗参茶,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。
“您累了一天,喝碗参茶安安神吧。”
赵氏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说话。
宋积云将参茶放在小几上,挨着她坐下,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伯母,我知道您在烦心什么。”
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毒蛇吐信。
“其实,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周家的血脉,也并非没有法子。”
赵氏的身体猛地一僵,抬眼看她。
宋积云凑到她耳边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。
“我们可以,悄悄将那孩子抱出来。”
“滴血验亲。”
“若他是从显哥哥的骨肉,那自然皆大欢喜,我们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。
“若他不是……”
“伯母,一个一岁的奶娃娃,想让他无声无息地‘消失’,多的是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