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接去张富贵家敲门肯定不行,所以张学强让王大力带着他先去生产队长家看看。
不一会儿王大力就敲响了,路边一扇色泽漆黑的原木栅栏门。
透过栅栏门的缝隙,能清晰地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,两间土坯房。
院里连一只鸡或者狗都没有,墙上也没晾晒着常见的玉米或者辣椒。
“胡队长,胡队长,城里来人看你了!”
大门敲了好半晌,院子里才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。
“谁啊,慢点敲,我那门不结实,等会啊,我穿上裤子!”
王大力扭头低声道,“下山水是整个大队最穷的村,队长家就一条棉裤,谁出门谁穿,哎!”
这种情况,张学强自然不会进人家房门了。
等了好一会儿,一个佝偻身子的汉子出来打开门。
这汉子年纪不大,却已经佝偻了,像是被沉重的生活负担压弯了腰。
汉子抬起头满脸的皱褶,仿佛六七十的老人似的。
“谁啊,王大力啊,你刚才说啥,城里来人了?是工作组的?”
王大力侧身让出张学强,“城里的张同志来调查情况,具体我也不知道,你们唠吧!”
汉子看了一眼张学强的穿着打扮,脸上露出紧张神色,“哎呀,张同志,快点里面请,我,我家里乱,咱们在院里唠吧!”
张学强少不了亮了亮工作证,又让疯子送上了一份不算薄的年礼。
然后就将给王翠花说的那番话搬了出来。
汉子看着那些做梦都梦不到的年礼,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。
双手不停地颤抖,“哎呀,没想到啊,这大过年的,上面还想着咱们穷山村,张同志,让我说什么好啊,家里也没口热水招待您,我就口头感谢一下吧......”
等他从天上感谢到了地上,张学强才说道,“这次慰问名单里面有个叫张富贵的同志,可我在路上了解了一些情况,他有点不符合条件,就想问问胡队长你的意见!”
胡队长眼珠子瞪地溜圆,先是四处踅摸一番,才低声道。
“张同志啊,你这可问对了,这张富贵绝对不能进慰问名单,他借着工伤名头好吃懒做不说,还不务正业,天天也不知道捣鼓什么,白天见不到人,晚上到处溜达,跟做贼的一样。”
张学强皱起了眉,这情况和王翠花说的一样,看来张富贵是真有问题。
“那他现在干什么呢?”
胡队长一拍脑门道,“打年前就没见到他,家里也没灯火,吃饭点烟囱里连烟丝都没有,我估摸好几天没回家了!”
张学强一激灵,难道昨晚上摔死的那个家伙,真的就是张富贵?
他当即冷哼一声,“这种人,怎么进的名单,我一定向上面反应,对了胡队长你有没有他的照片?”
胡队长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,“山里人家,有几个照过相的啊!”
王大力突然插嘴道,“别说,张富贵真照过相,十年前去蜜云修水坝,完工的时候各大队代表一起照了张相,你们村里应该有啊!”
胡队长一拍脑门,“有,有,还真有这事,那个相片应该还从队部呢,走,走,我带着张同志去看看!”
一行人往外走,路过一个土坯房的时候,胡队长朝那边一指,低声道,“那就是他家!”
张学强冲着疯子使了个眼色,疯子会意借口去解手,停下了脚步。
一行人来到空荡荡的队部,胡队长去里屋翻找半天,拿着一张照片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