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冰窖。
年轻的皇帝,面沉如水地看着手里的密报。
上面详细记录了北境这几日发生的一切。
那份他引以为傲,自认是绝杀的釜底抽薪之计,在李琼和那个女人的联手之下,竟被如此轻易地化解。
不仅化解了,对方还借着他的东风,完成了内部的产业革新和人心凝聚。
他感觉自己不像个皇帝,倒像个小丑。
他精心布下的一枚棋子,不仅没能将死对方,反而被对方拿起来,当成了磨刀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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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废物,都是废物!”
他猛地将密报摔在地上,价值连城的端砚被扫落在地,摔得粉碎。
“朕的禁运令,朕的金口玉言,就成了他李琼收买人心的工具?”
“那些商人,眼里还有没有王法,还有没有朕!”
殿下,新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,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。
他亲身领教过李琼的手段,对这个结果,毫不意外。
“陛下息怒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
内阁首辅,王安石,一个年过花甲,头发花白的老人,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他是皇帝的老师,也是唯一敢在这种时候开口的人。
“陛下,李琼此举,看似烈火烹油,实则是在饮鸩止渴。”
“北境开辟盐场,建立织造局,都需要巨大的投入。他高价收购商货物资,更是寅吃卯粮。”
“如今他府库里的银子,看似堆积如山,但撑不过一年,必定耗尽。”
“到那时,无需我们动手,他自己就会崩溃。”
皇帝的脸色稍缓,但依旧阴郁。
“一年?朕连一天都不想等!”
王安石浑浊的老眼中,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陛下,棋局刚刚开始。”
“李琼的刀,虽然锋利,但他只有一个北境。而陛下的棋盘,是整个天下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老臣听说,阿古拉的黄金狼帐,最近并不太平。”
“她虽统一了草原东部,但西边的几个大部落,对她这个女王可一直都不服气。”
“我们断了李琼南下的路,他必定会全力北上与阿古拉结盟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们何不派一名使者,去见一见西边的那几位部落首领呢?”
“告诉他们,只要他们愿意出兵,牵制黄金狼帐,让他们无力与李琼结盟。那么大周的兵器、粮食,都可以向他们敞开供应。”
“甚至,我们可以许诺,事成之后,封他们为新的草原之王!”
皇帝的眼睛,瞬间亮了。
驱虎吞狼!
不,是双虎相争!
让草原人去打草原人,让他们自己内耗。
只要阿古拉被拖住,李琼就成了孤军。
一个没有外援,又被断了内部补给的北境,还怎么跟他斗?
“好!”皇帝一拍龙椅,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。
“王爱卿,此事就交由你去办!”
“朕要让李琼知道,什么是天罗地网,什么是插翅难飞!”
“朕是棋手,他,永远只能是棋子!”
而此时,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。
李琼正站在角楼上,眺望着北方那片苍茫的草原。
一骑快马,从草原深处疾驰而来,背上插着黄金狼帐的令旗。
是钱得发派回来的信使。
信使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,呈上一封信。
信是钱得发写的,但信封里,还有另一张用羊皮写的,字迹娟秀而霸道的便条。
是阿古拉的回信。
上面只有两行字。
“你的女人很有趣。”
“告诉她,这笔生意我做了。但草原的规矩,盟友之间要送上最珍贵的礼物。”
李琼展开羊皮,在背面还有一行小字。
“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你,你敢不敢把你的刀递给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