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欣交待完,也不多留,径直回侯府而去。
浣晴看着柳娘:“娘,咱们真的要留下县主逃命么?”
柳娘却道:“你先去将你师父接出来,为娘自有计较!”
“好吧。”
浣晴听得柳娘这般说,只得先应了,回得后房换上男子衣裳。
又用假胡子粘了脸,扮成一个矮个汉子,往燕安去了。
浣晴即便乔装易了容,也不敢靠近端贤亲王府。
而是寻了个小叫花子,给了几个铜板,让他将一麻袋垃圾,扔去亲王府经常放垃圾的街角。
就在当天晚上,端贤亲王的老仆老常,喝酒醉死在了床上。
到得第二天早上,王府的下人见老常日上三竿还未起来,便去他独居的屋子寻他。
才发现老常已死了许久,整个人都已僵硬了。
“不好了!于管事,老常死了!”
一个家丁着急忙慌的,找到正在晒太阳的王府管事于管事禀报。
于管事听得禀报,连眼睛都懒得睁开:
“那老东西早该死了!死得好,免得浪费王府米粮!”
家丁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那要不弄口棺材,拉出去埋了?”
于管事啐了一口:“买棺材?你掏钱?用席子卷了,拉出去扔了便是!”
那家丁哪愿出这个钱,于管事怎么说就怎么办吧。
便又寻来几个家丁,将老常抬上一架板车,往他身上盖了张烂草席,拖着出城去了。
这几人边拖边念叨:
“老常头,也莫怪咱几个不给你置棺材,咱没钱啊,你多担待了。
于管事心太黑,你夜里去寻他便是,可别找我们哈。”
几人顺路买了些香烛后,将老城拖到城外二十里处的乱葬岗。
选了个空地刨了个浅坑,将老常连人带席子扔了下去,再薄薄盖上一层土,不被野狗刨出来就行。
几人烧了香烛纸钱,拖着板车晃晃荡荡的回去了。
到得天黑时,乱葬岗里的老鸹站在树上呱呱乱叫,有些坟头还腾起几团绿火来。
就在这时,埋老常的那个小坟包上,突然伸出一只手来。
也就是这乱葬岗没活人,若有的话,见得这一幕不得被吓尿裤子。
“砰!”
那坟包突然爆开,老常猛的坐了起来,狠吸两口气后爬起身来。
他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,此时变得清明无比。
老常如同换了一个人,腰不驼了,走路也不打颤了。
他将坟包又按原样填了回去,将痕迹打扫干净后,又使劲的往自己脸上揉搓了一阵。
老常瞬间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,变成了不过五十许的小老头,样貌大变之下,竟不太似大周人了。
随后,老常认了认方向,径直往鹤留湾而去。
此时的鹤留湾还灯火通明,望月楼处声乐犬马,来往清宁大酒店投宿的商贾旅人也极多。
市场中的夜市也要开到亥时三刻才休,很是热闹。
老常大摇大摆的,到了柳娘的店面前。
此时柳娘正准备打烊,见得变了样貌的老常,先是一惊,随后一喜,忙将他迎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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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你可算来了!”
柳娘说着,竟一头扎在老常怀里。
老常拍拍柳娘的背:“好了,我不一直都在么?”
后房的浣晴听得店前的说话声,撩了帘子走出身来,轻唤了一声:
“师父。”
老常与柳娘忙分开来,对浣晴问道:
“晴儿,你让为师脱身,县主可是另有安排?”
浣晴点点头,将赵欣今日来此之事细说了一遍。
老常叹道:“县主考虑得周全,你与你娘亲走吧。”
柳娘看着老常:“你不走?”
老常道:“县主于我有救命之恩,我也无处可去,便不走了。”
柳娘道:“我也不走,县主与我也有大恩,她如今有事,我岂可走!让晴儿独自走吧!”
浣晴也摇头:“师父与娘亲不走,晴儿自也不会走。”
老常慈爱的看着浣晴:
“傻孩子,你还年轻,以后还要嫁人成家。
我与你娘老了,县主的恩,我们来还就是。”
浣晴还是摇头,柳娘劝道:
“晴儿,听为娘与你师父的话,走吧。”
浣晴神色一黯:“我没了你们,我独自一人又能上哪去呢?”
柳娘闻言,轻轻将浣晴揽进怀里:
“孩子听话,若我们大难不死,到时你再回来。
若是如县主所说有个万一,你就找个人家嫁了,隐姓埋名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。”
浣晴眼睛顿时红了:“娘,师父…”
老常怜爱的抚了抚浣晴的头:
“你长大了,也该有你的路,去吧。”
浣晴咬了咬嘴唇,抬起头来已是泪汪汪:
“可孩儿不想去登洲!”
柳娘讶声问道:“那你想去哪?”
浣晴低下头去:“孩儿自有去处。”
柳娘定定的看着浣晴,好半晌才道:
“你要去找黎二公子?”
浣晴只低着头,却是不吭声了。
老常皱着眉问道:
“谁是黎二公子?”
柳娘便把浣晴与利哥儿的事缓缓说了。
老常哼了声:“这侯府太可恶,来历不明怎么了!
想当初,我同样也来历不明,县主一样收留了!
这侯府没点气度,那黎二公子也是个鼠辈!
喜欢不敢来娶,有何大用!”
“师父…你别这样说侯府,也别骂利哥儿…他很好的,救过我两次…
是我对他说了狠心话…”
浣晴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来,依然为利哥儿辩解着。
“看来你是真喜欢他!也罢!”
老常叹了口气,又问柳娘:“刚才你说那黎二公子去哪了?”
柳娘答道:“回南关。”
“回南关?”
老常捻了捻胡子,看向浣晴:
“那黎二公子戍边,面对的是北突,两国迟早还要再战。
边关刀枪无眼,沙场生死难料啊!
也罢,为师给你一件物事,倘若将来,大周不敌北突,你们可凭此物逃过一劫或也难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