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匡义也不敢再说话,只是默默低头饮酒,帐内的烛火依旧跳动,却没了方才庆功的热闹,只剩下张永德一声接一声的叹息,在夜色里格外清晰。
“哎,喝呀,怎么不喝了?”
张永德见帐内气氛冷了下来,又端起酒壶要为两人添酒,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酒后的热络。
赵匡胤却伸手按住了酒盏,拿起桌上的酒壶,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,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喉咙发紧,却也让他彻底压下了心中的复杂情绪。他放下空壶,对着张永德浅笑一声,语气带着几分客气道:“张将军,今日酒已尽兴,时辰也不早了,我与匡义就先回住处歇息。明日还得早早起身,赶去紫金山与杨将军汇合,就不叨扰你了。”
张永德看了看窗外的夜色,也不再挽留,摆了摆手:“好!那你们早些休息,明日我让人把行装送到营门口。”
两人拱手告辞,转身走出中军帐。夜色微凉,吹散了几分酒意,赵匡义跟在赵匡胤身后,见兄长一路沉默不语,脚步越来越快,心中隐约有些不安,却也不敢多问。
回到临时住处,赵匡胤刚掀开门帘,脸色便沉了下来。待赵匡义跟着进来,他“哗啦”一声放下帐帘,转身对着弟弟厉声质问道:“刚才酒局上,你说的那番话,是故意的?”
赵匡义被兄长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眼神有些闪躲:“兄……兄长,我就是酒后糊涂,随口一说,哪能是故意的?”
“糊涂?”
赵匡胤上前一步,声音更沉道:“我之前都给你说过,不要动歪心思?你难得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?勾起张将军与李将军的不满之心?你在军中也待了些时日,难道不知道‘妄议军政、品评主将’是大忌?再者说了,人家可是亲戚关系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你这是想自寻死路?”
赵匡义被问得哑口无言,垂着头,手指紧紧攥着衣摆,声音低了下去:“我……我就是觉得张将军打了胜仗,却屈居人下,有点不值当,没想着那么多……”
赵匡胤看着弟弟懊悔的模样,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,却依旧严肃地告诫:“军中不比家中,每一句话都可能引来祸端。日后无论何时何地,都不许再提这类话!张永德有怨气是他的事,咱们只管好自己的本分,协助杨将军破了紫金山营寨才是正事。记住了?”
“记住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