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役夫多干几天,又不是让他们下刀山进油锅。
这次修路一点危险也没有,起码比到湖泊清淤安全不少,役夫能有什么意见?
王县丞继续说:“大人,役夫多干几天,也不会有什么问题。他们这是为全沅陆的百姓修路,是一件光荣的事。大人,根本不用花钱请人,直接让他们继续干便是。”
顿了顿补充道:“要是累了,便让他们家里的兄弟轮换。只是简简单单地修路,一点也不辛苦。”
孙山看了看王县丞。
说得云淡风轻,理所当然,一副“鱼肉百姓”的典型官员形象立即浮现出来。
其实王县丞这样做法,是非常普遍,非常实际的做法。
只是把役夫的役期区区延长而已,又不是让他们去赴死。
但孙山不一样,千里之堤溃于蚁穴。
这里对百姓加重一点,那里对百姓加重一点,最后会诞生一棵压死骆驼的草。
虽然目前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,但孙山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加害者。
抬头挺胸,义正言辞地拒绝王县丞的建议:“王县丞,一是一,二是二,役期说好多少天就多少天,绝对不能言而有信。咱们的征役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,更不能出尔反尔。王县丞,莫要多说。役期一到,役夫就可以离去。”
孙山这么一说,把王县丞气得要死。
好一个言而有信,说得那么清高,这不需要钱吗?
王县丞反对地说:“大人,这修路的钱可不少,咱们集资的银子,这里用,那里用,已经用了不少。这才刚开始,等鸟粪生产出来后,还要请人运送,售卖,更要不少钱。恐怕鸟粪一文钱赚不到,还赔了不少钱。”
要不是王家是鸟粪作坊的最大股东之一,王县丞才不会这样建议。
如果全是孙山的钱,不要说省着花,不给乱花已经够客气了。
可惜啊,这笔集资钱是大家的,花一分就没一分。
万一鸟粪作坊还未建好,钱倒是全花下去了,如何是好?
孙山说不定又把他们召集过来,让继续集资。
艾玛,这钱啊,给出去肉疼啊!
孙山摇了摇头说:“鸟粪作坊没钱是一回事,免费使用役夫又是一回事。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。总之役期到了,役夫就可以回去。如果不回去,继续修路,得给工钱。这是原则问题,绝对不能改。”
随后语气平缓下来地说道:“王县丞,我也知道你想帮作坊省钱,但钱不能这样省下来。咱们可不是那种巧取豪夺的官人,咱们不能这么说。”
王县丞见孙山一副“油盐不进”的样子,觉得再说下去也是白说。
气呼呼地跑回家,找王老太爷和王老爷抱怨。
狠狠地把孙山骂一顿,心里才舒服。
王老太爷无奈地说:“这个孙大人,性子一向倔,儿啊,你是说服不了的。算了,花钱就花钱了,鸟粪作坊的钱又不仅是我们王家。”
幸好不是只有自家的,花大家的才稍微舒坦。
被作坊工程累得像条狗,好不容易只有鸟拉屎的坳家弯回来的王老爷,优哉游哉地吃了一口茶。
对王县丞一番安慰:“大哥啊,你这个建议要是上任知县还会夸你一句聪明。这个孙大人.....”
啧啧几声后继续说:“姑婆的信中不是说了吗?这个孙大人爱名声,你让百姓免费给他使唤,这简直触犯了他的逆鳞。这么爱名的孙大人,哪里干得出鱼肉百姓的事。
姑婆说了孙大人野心不小,奔着升官而去,所以才营造一副好官形象,让百姓称赞。”
随后叹了一口气地说:“大哥,算了,花钱就花钱,姑婆让我们不要与孙大人正面交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