呃——

众人又是一阵沉默。

晏祝一双桃花眼半阖着，他指骨夹着烟，那猩红的烟头在明明灭灭。

——“晏祝，你觉得你了解她吗？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？”

谢悸的反问在他脑海里重复播放，每次出现都让他浑身过筛似的紧绷。

老子不了解她？老子从里到外了解得不要太清楚！

想要什么——

晏祝何尝不知道小姑娘想要什么，他一早就知道，却听之任之，不曾在意。

她每日不辍的舞蹈练习，书桌上摊开的考研宝典，他凌晨醒来书房透出的淡淡光芒……

一开始，他就没完全把小姑娘放在跟自己完全平等的位置，从一开始，从他在雨天认识她，他就是轻狂到没边，像是对待一只宠物一般对待她。

晏祝看向落地窗里倒映的自己，曾经那个老是笑得张扬的男人面上没了丝毫笑意，眸中带着漠然与孤寂，恍若长昼下的薄雾。

仿若高高在上、游戏人间的神明，在某一刻被人狠狠拽下神坛，被万丈红尘裹挟。

他俯瞰着窗外的琼琼夜色，阑珊灯火，不知怎的，看着看着就想起了那次他飞去大洋彼岸的庄园，正因长途飞行疲惫时，日光下飞奔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。

如鸟投林，她的眼睛里闪着光，眼底只倒映着他一个人。

她仰头，声音难掩喜悦——“晏祝！我能听见了！”

那撞到他怀里的柔软力度，似乎穿透了血肉，跨越了时空，在这一刻狠狠撞在了他胸口。

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。

曾把他视作全部，带着一腔深情的女孩子，被他亲手弄丢了。

黑夜有时候的确比白昼还要令人沮丧。

晏祝把头后仰着，靠在沙发上，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，不知为何，他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，隐隐有水光满溢。

……

繁花似锦，春意阑珊。

穿着毛茸茸米白色毛衣开衫的祝白芍从专设考场出来，就看到了早早等候在一边的花树下的男人。

近乎和女孩子是情侣装的灰色毛衣外套，黑色长裤，身姿挺拔，五官俊美淡漠，脸上还贴着个粉色的蜡笔小新创可贴，真的像是突破了次元的漫画人物。

不少路过的女生窃窃私语，却被他淡漠目光所慑，不敢上前搭讪。

不过当男生看到一抹熟悉身影时，之前恍若被他拒之门外的阳光也成功洒进了眼眸里，杂糅着金辉碎影，说不出的柔和、惑人。

有女生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在各种花色的人群里，一个米白色的身影格外显眼，像是万花中翩跹的白色蝴蝶，每一次移动，都像是舞蹈般赏心悦目。

再去看，刚才的男生已经迎了上去，自然而然接过了女生的包，并牵起了她的手。

女生扭头跟同行的朋友道：“果然帅哥和美女在一起，我才会觉得不属于我也无所谓。”

然后就嘻嘻哈哈打闹着离开了。

路边的蓝花楹已经陆陆续续开起了花，细碎的阳光穿过花叶，如大海淘金般撒了一路。

谢悸捏了捏祝白芍的手指，轻声询问：“刚才视频面试，紧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