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轩身为眼科大夫，给别人上眼药，那是一上个准。

村川摸了摸嘴唇上的小胡子，望着谢轩沉默不语，显然，是在等着谢轩说话。

“杭州戏院十二军打死皇军士兵一案，其实只是一次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。可是，有人却恶意扩大事件的性质，将之上升到政治高度，实则还是要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中岛君、村川君，杭州戏院事件，一旦按照日方的处理意见，撤换十二军的军长，甚至还要把庄华先调离浙江，最终受益的会是谁呢？”

村川冷冷地说：“受益的会是皇军，是浙江的民众，是南京政府。”

谢轩叹息着说：“那可未必，十二军换军长，会极大伤害十二军的兄弟，他们以后再配合皇军作战，一定是消极而抗拒的。

而浙江的民众，看到日军的处理，明显带着报复性质，会不会心寒呢？

至于南京政府，失去了军心、民心，又怎么会受益呢？

真正受益的，是山城政府。他们不费吹灰之力，就赢得了浙江的民心，以后再派人与十二军暗中联络，到时候怎么防？难道把十二军解散？还是时刻派人盯着十二军？”

村川不服气地说：“谢先生的话，有些夸大其词了。十二军有错在先，我们只是按照正常程序办事而已。”

“如果正常办事，那就是抓捕打人的凶手，该枪毙的枪毙，该判刑的判刑，而不是连累长官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你们在借机报复。”

村川振振有词地说道：“谢先生，这不是报复，而是警戒。十二军的士兵打死了皇军，难道身为军长的庄华先，不应该负责么？”

谢轩说道：“庄先生不仅是十二军的军长，他还是浙江省的省长。他来浙江，是南京政府的任命，你们对他不满，就是对南京政府不满。”

中尉突然说道：“谢先生，你也把我们处理十二军的事情，提升到了政治的高度。”

“是因为有人已经把此事提升到政治的高度了。”

“这个‘有人’，你指的是谁？”

谢轩沉吟道：“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，很有可能是沈祥祯，或者能影响沈祥祯的人。”

村川问：“所以你说的杭州宪兵队倒向山城，可能指的是宪兵队的华籍密探？”

“那些密探，也是宪兵队的一份子嘛。”

村川说道：“可是我需要证据，确凿的证据。”

“村川课长，我在山城的情报人员，频频截获了杭州方面的情报。那些情报，我正在让人整理，可以看出，情报都是出自宪兵队。”

“你在山城的情报人员可信么？”

谢轩说道：“可不可信，看他们的情报就知道了。如果他们截获的情报是假的，那就不可信。如果他们的情报是真的，村川课长就要注意了。”

“那好，我等着你的情报。”

谢轩微笑着说：“今天晚上，情报就会送到宪兵分队。”

村川起身说道：“中尉大尉，我还有事，得先回去了。”

到门口后，他又转过身，对谢轩说道：“谢先生，今天晚上我会在办公室等着你的情报。”